看取莲花净——孟浩然《题大禹寺义公禅房》原文、翻译与赏析

编辑:高中作文网

  题大禹寺义公禅房
  
  孟浩然
  
  义公习禅处,结宇依空林。
  
  户外一峰秀,阶前众壑深。
  
  夕阳连雨足,空翠落庭阴。
  
  看取莲花净,应知不染心。
  
  【译文】
  
  韵译

  
  义公在大禹寺中参禅修静,禅房就依傍在空寂的山林。
  
  窗外见一座孤峰峭拔耸立,台阶前道道山谷纵横幽深。
  
  雨刚停夕阳便散发出光彩,庭院里满处都是青翠绿阴。
  
  看莲花出污泥却依然洁净,才知义公一尘不染的心境。
  
  散译
  
  义公在寂静的地方参禅,因而把屋宇建在深山老林中。
  
  禅房外,孤峰耸立;台阶前,沟水清浅。
  
  久雨初停,夕阳返照,绿树的阴影散落在幽暗的庭院中。
  
  看到池中的莲花如此清纯洁净,我才明白义公的心境就像莲花一样出污泥而不染。
  
  【注释】
  
  ⑴大禹寺:寺名,在今浙江绍兴会稽山上。义公:指名字中有一“义”字的僧人。禅房:僧人居住的房屋。
  
  ⑵禅寂:即梵文禅那的音义合译,亦简称“禅”。为佛教基本修证之法,即寂静思虑之意。寂:一作“处”。
  
  ⑶结宇:建舍。宇,屋檐,代指房屋,这里指禅房。一作“构”。空林:空寂的山林。
  
  ⑷众:一作“群”。壑(hè):沟壑。
  
  ⑸雨足:雨脚,指像线一样一串串密密连接的雨点。
  
  ⑹空翠:明净的翠绿色。
  
  ⑺莲花:为佛家语,佛教以莲花为最洁,其梵语音译为“优钵罗”。亦指《莲花经》。
  
  ⑻不染心:心地不为尘念所染。
  
  【创作背景】
  
  这首诗作于孟浩然漫游吴越时。佛教在唐代极为盛行,而唐代诗人和僧人的关系,也是十分密切的。因此,许多诗人都有题赠寺院僧人的诗篇,这首诗即是作者游大禹寺义公禅房后的题赠之作。
  
  【赏析之一】
  
  此词创作具体时间不详。义公是位高僧,禅房是他坐禅修行的屋宇。
  
  “禅寂”是佛家语,佛教徒坐禅入定,思惟寂静,所谓“一心禅寂,摄诸乱恶”(《维摩诘经》)。义公为了“习禅寂”,在空寂的山里修筑禅房,“依空林”点出禅房的背景,以便自如地转向中间两联描写禅房前景。
  
  禅房的前面是高雅深邃的山景。开门正望见一座挺拔秀美的山峰,台阶前便与一片深深的山谷相连。人到此地,瞻仰高峰,注目深壑,会有一种断绝尘想的意绪,神往物外的志趣。而当雨过天晴之际,夕阳徐下时分,天宇方沐,山峦清净,晚霞夕岚,相映绚烂。此刻,几缕未尽的雨丝拂来,一派空翠的水气飘落,禅房庭上,和润阴凉,人立其间,更见出风姿情采,方能体味义公的高超眼界和绝俗襟怀。
  
  描写至此,禅房山水环境的美妙,义公眼界襟怀的清高,都已到好处。然而实际上,中间二联只是描写赞美山水,无一字赞人。因此,诗人再用一笔点破,说明写景是写人,赞景以赞人。不过诗人不是直白道破,而是巧用佛家语。“莲花”指通常所说的“青莲”,是佛家语,其梵语音译为“优钵罗”。青莲花清净香洁,不染纤尘,佛家用它比喻佛眼,所谓菩萨“目如广大青莲花”(《法华妙音品》)。这两句的含意是说,义公选取了这样美妙的山水环境来修筑禅房,可见他具有佛眼般清净的眼界,方知他怀有青莲花一样纤尘不染的胸襟。这就点破了写景的用意,结出了这首诗的主题。
  
  作为一首题赞诗,诗人深情赞美了一位虔诚的和尚,也有以寄托诗人自己的隐逸情怀。作为一首山水诗,诗人以清词丽句,素描淡抹,写出了一帧诗意浓厚的山林晚晴图。空林一屋,远峰近壑,晚霞披洒,空翠迷蒙,自然幽雅,风光闲适,别有一种生意,引人入胜,诗作至今仍为精品。
  
  【赏析之二】
  
  这是一首题赞诗,也是一首山水诗。
  
  首联“义公习禅寂,结宇依空林”,“禅寂”用佛家语,佛教徒坐禅入定,思惟寂静,所谓“一心禅寂,摄诸乱恶”(《维摩诘经》)。义公为了“习禅寂”,在空寂的山里修筑禅房,描写禅房的幽寂。起句看似平淡,但诗人以“习禅”和“空林”相对应,便构成了一种“深林人不知”的空寂境界,描绘出了义公坐禅的环境背景,为全诗写景勾画了一个总背景,也为中间两联描写禅房前景作了有力的铺垫。
  
  颔联“户外一峰秀,阶前群壑深”着意表现禅房位置的高深。门外孤峰高耸,阶前深壑纵横。人到此地,瞻仰高峰,注目深壑,自有一种断绝尘想的意绪,神往物外的志趣。这里“一峰秀”是远景,“群壑深”是近景。从位置上来说,义公禅房俯视群壑,遥对远峰,足见其高;而阶前群壑起伏,连绵纵横,又见禅房之深。这二句诗,景物交叠,气象森闳,雄奇壮观,层次感十分强烈。前两联描绘高僧禅房位置、禅房庭前的自然环境,通过环境的清雅脱俗、悠远深邃衬托出义公清高的志趣。
  
  颈联“夕阳照雨足,空翠落庭阴”描写雨后空山清幽之景。当雨过天睛之际,夕阳徐下时分,天宇方沐,山峦清静,晚霞夕岚,相映绚烂。翠绿的山影静静地投印在庭院中,阴幽空灵,清爽怡人。这二句从动的方面描写禅院清净爽洁,与前两句从静的方面描写禅院的幽寂高深相结合。虽以写景为主,但景中有人。这时,空翠的水气飘落,禅房庭上,和润阴凉,人立其间,更见出风姿情采。这一联,诗人抓住一了雨后高僧隐居环境的特点,进一步由景色环境的描写烘托义公脱离凡间、超于尘世的胸襟和情怀。无一字赞美高僧却字字饱含尊敬和赞美之情,明是写景实是赞人;明是赞景实是赞人。
  
  尾联“看取莲花净,方知不染心”巧用佛教的比喻赞美禅师虚空高爽的禅心。义公选取了这样美妙的山水环境来修筑禅房,可见他有佛眼般清静的境界,方知他怀有莲花一样纤尘不染的襟怀。“莲花”因其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,历来被佛教视作圣花,而“不染心”,活用禅宗六祖慧能的偈语:“心是菩提树,身为明镜台。明镜本清净,何处染尘埃。”这末尾二句,巧妙地点破了写景的用意。
  
  孟浩然生性自然不羁,为人耿介,志在隐逸。这首诗通过描写高僧修行的环境来赞美高僧清净纯洁的心胸。也寄托着自己对隐逸生活的向往之情。全诗以突出“清净”为主,由景清写到心净,层层递进,相互照应,笔致疏淡,意境清远,淡人心魄。此诗用语明朗轻快,词采清雅秀丽,可以看做能够充分表现孟浩然诗歌艺术特点的代表作品之一。
  
  【作者简介】
  
  孟浩然出生于公元689年(武后永昌元年)。出身于襄阳城中一个薄有恒产的书香之家,自幼苦学。年轻时隐居读书于鹿门山。25到35岁间,辞亲远行,漫游长江流域,广交朋友,干谒公卿名流,以求进身之机。开元十二年(724),因玄宗在洛,便往洛阳求仕,滞洛三年,一无所获。40岁时,游长安,应进士举不第。曾在太学赋诗,名动公卿,一座倾服,为之搁笔。他和王维交谊甚笃。传说王维曾私邀入内署,适逢玄宗至,浩然惊避床下。王维不敢隐瞒,据实奏闻,玄宗命出见。浩然自诵其诗,至“不才明主弃”之句,玄宗不悦,说:“卿不求仕,而朕未尝弃卿,奈何诬我!”放归襄阳。后漫游吴越,穷极山水之胜。开元二十二年(734),韩朝宗为襄州刺史,十分欣赏孟浩然,于是邀请他参加饮宴,并向朝廷推荐他,孟浩然因为与朋友喝酒而错过了与韩朝宗的约定。开元二十五年,张九龄为荆州长史,招致幕府。不久,仍返故居。公元740年(开元二十八年),王昌龄遭贬官途过襄阳,访孟浩然,相见甚欢。孟浩然背上长了毒疮,医治将愈,因纵情宴饮,食鲜疾发逝世。
  
  孟浩然生当盛唐,早年有用世之志,但政治上困顿失意,以隐士终身。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,不乐于趋承逢迎。他耿介不随的性格和清白高尚的情操,为同时和后世所倾慕。李白称赞他”红颜弃轩冕,白首卧松云,高山安可仰,徒此揖清芬"(《赠孟浩然》)。王士源在《孟浩然集序》里,说他”骨貌淑清,风神散朗;救患释纷,以立义表;灌蔬艺竹,以全高尚“。王维曾画他的像于郢州亭子里,题曰”浩然亭“。后人因尊崇他,不愿直呼其名,改作”孟亭“,成为当地的名胜古迹。可见他在古代诗人中的盛名。王维、李白、王昌龄都是他的好友,杜甫等人也与他关系甚好。隐居本是那时代普遍的倾向,但在旁人仅仅是一个期望,至多也只是点暂时的调剂,或过期的赔偿,在孟浩然却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事实。在构成这事实的复杂因素中家乡的历史地理背景,或许是很重要的一点。
  
  孟浩然的一生,徘徊于求官与归隐的矛盾之中,直到碰了钉子才了结了求官的愿望。他虽然隐居林下,但仍与当时达官显官如张九龄等有往来,和诗人王维、李白、王昌龄也有酬唱。
  
  闻一多评价孟浩然:正如当时许多有隐士倾向的读书人,孟浩然原来是为隐居而隐居,为了一个浪漫的理想,为着对古人的一个神圣的默契而隐居。
  
  孟浩然的诗已摆脱了初唐应制,咏物的狭窄境界,更多地抒写了个人的怀抱,给开元诗坛带来了新鲜气息,并得到时人的倾慕。李白称颂他“高山安可仰,徒此揖清芬”,杜甫礼赞他“清诗句句尽堪传”。可见他在当时即享有盛名。他死后不到十年,诗集便两经编定,并送上“秘府”保存。现有《孟浩然集》。
  
  在一个乱世,例如庞德公(东汉名士)的时代,对于某种特别性格的人,入山采药,一去不返,本是唯一的出路。但生在“开元全盛日”的孟浩然,有那必要吗?然则为什么三番两次朋友伸过援引的手来,都被拒绝,甚至最后和本州采访使韩朝宗约好了一同入京,到头还是喝得酩酊大醉,让韩公等烦了,一赌气独自走路呢?正如当时许多有隐士倾向的读书人,孟浩然原来是为隐居而隐居,为着一个浪漫的理想,为着对古人的一个神圣的默契而隐居。在他这回,无疑的那成立默契的对象便是庞德公。孟浩然当然不能为韩朝宗背弃庞公。鹿山不许他,他自己家园所在,也就是“庞公栖隐处”的鹿门山,决不许他那样做。
  
  鹿门月照开烟树,忽到庞公栖隐处。岩扉松径长寂寥,惟有幽人自来去。《夜归鹿门歌》是唐代诗人孟浩然的作品。此诗通过描写诗人夜归鹿门山的所见所闻所感,抒发了诗人的隐逸情怀。整首诗按照时空顺序,分别写了江边和山中两个场景,上个场景着眼于钟鸣、争渡、向江村、归鹿门等人物的动态描绘,下个场景侧重于月照、岩扉、松径等静态刻画,先动后静,以动衬静,写出鹿门清幽的景色,表现诗人恬静的心境,同时在清闲脱俗的隐逸情趣中也隐寓着孤寂无奈的情绪。全诗笔法顺畅,语言质朴,情感真挚。
  
  这幽人究竟是谁?庞公的精灵,还是诗人自己?恐怕那时他自己也分辨不出,因为心理上他早与那位先贤同体化了。历史的庞德公给了他启示,地理的鹿门山给了他方便,这两项重要条件具备了,隐居的事实便容易完成得多了。实在,鹿门山的家园早已使隐居成为既成事实,只要念头一转,承认自己是庞公的继承人,此身便俨然是《高士传》中的人物了。也许,是襄阳的历史地理环境促成孟浩然一生老于布衣的。孟浩然毕竟是襄阳的孟浩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