蔗香依然

蔗香依然
沈仁慧
老家的屋后，是有一块田的，那田中有一片甘蔗林，还有外公同我在一起的时光。
十一月的早晨，阳光中掺杂着秋与冬的气息。瑟瑟秋风，拂过满山树林，穿过片片蔗林。每到这时候，我便拉着外公粗糙的大手，坐在外公那饱经风霜的脚踏三轮车上，嘎吱嘎吱向那片蔗林驶去。
最爱和外公一起，在蔗林。四周空荡荡的，不时传来布谷鸟的几声鸣叫。外公心疼我，不舍得让我动手干活，就让我站在一边，看他干活，与其说是干活，反倒不如说是与甘蔗进行抗争。
在一旁看着，便会不由自主地跑到外公跟前。外公穿着一件普通农民平日里穿的那种白色衬衫，一条已经有些许褪色的青黑色长裤，裤脚上还附着田中的泥土，很是简单朴素。待外公将一株甘蔗从泥地里拔出，他便把多余的泥土根须清理干净。然后就扯着嗓子叫我：“慧慧，来，吃甘蔗喽！”我便蹦蹦跳跳地拿着甘蔗的一头，等外公抡下一段又香又甜的甘蔗。常常吃得喉咙发痛，嘴角发酸，方才停止，不免招来妈妈的一阵责骂。
太阳似乎已经到了尽头似的。那时，外公便开始唱歌，他会唱许多歌，仿佛这田地便是仅属于他的舞台，那太阳最后的几抹余晖就像那明亮的灯光，照在他的脸上，很亮很亮。记忆里，外公总是拿着一株短甘蔗，就像拿着一个话筒，放声歌唱。我与他应和着，其乐融融。慢慢长大，开始很少回去，但在我的脑海中，那蔗香依旧是在的，那外公也依然在田间工作唱歌的。
再回老家，已是深秋，蔗林大部分已被砍去，只留下记住依旧挺立。外公仍在田边，待我归来。
树树甘蔗树树情，棵棵流芳节节甜。太阳沉下去，月亮起来时，星还在那里，依傍着月亮，依傍着那片蔗林。蔗香依然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