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悠牡丹情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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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初的牡丹,应该是表达爱情的花,就像现在的玫瑰花。但牡丹最初并没有自己的名字,秦汉以前,“牡丹初无名,故依芍药以为名。”《诗经•郑风》中:
  淆之外,洵吁且乐。维士与女,伊其相谑,赠之以芍药。
  此诗中的芍药即指牡丹。那时候的男女通过相赠牡丹以表达心中的爱意。后来,牡丹的花语渐渐演变为圆满、富贵、吉祥和幸福,逐渐被视为富贵、吉祥、幸福、繁荣的象征。
  据《开元天宝遗事》记载:
  “帝与妃子共赏太液池千叶莲,指妃子与左右曰:‘何如此解语花也。’”
  将花朵人格化和神仙化,更是中国文化中独有的心理暗示。美丽大气的牡丹花自然对应了一位妩媚多娇的牡丹仙子。曹植的《洛神赋》描绘得惟妙惟肖:
  其形也,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,荣曜秋菊,华茂春松。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,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。
  文人的臆想也好,意淫也罢,传说中美丽香艳的牡丹就是宓妃本人的化身。每当我读到这句诗,似乎看到痴情的曹植正向洛神表达郁积已久的爱恋。这种表达似乎还有点儿隐晦,而更直接的比拟,则是唐代诗人徐凝的《赏牡丹》:
  何人不爱牡丹花,占断城中好物华。疑是洛川神女作,千娇万态破朝霞。
  蒲松龄在《聊斋志异•葛巾》中干脆将人与花直接结合起来,繁衍出更好的人与花的结晶。而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千古流传,维系他们爱情的也是尊贵的牡丹。李白的《赏牡丹》成为吟诵牡丹的千古绝唱:
  “牡丹芳,牡丹芳,黄金蕊,红玉房。千片赤英霞烂烂,百枝绛艳红煌煌。照也初开锦绣缎,当风不结兰麝英。似人琪树白无色,王母蟠桃红万香。”
  但更为大家所熟悉的则是他的三首《清平调》:
  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花浓。若非群玉山头见,会向瑶台月下逢。
  一枝红艳露凝香,云雨巫山枉断肠。借问汉宫谁得似,可怜飞燕倚新妆。
  名花倾国两相欢,长得君王带欢看。解释春风无限恨,沈香亭北倚阑干。
  “三章合花与人言之,风流旖旎,绝世丰神。”诗人把牡丹的高贵典雅、国色天香和美妙绝伦描绘得惟妙惟肖。花即是人,人即是花,花容玉面,相互映衬,我们仿佛看到唐明皇携手杨贵妃沉醉于牡丹丛中,流连忘返。
  美丽的女人如同牡丹花一般,天生丽质,气度高雅,举手投足间不失风雅,滚滚红尘中超凡脱俗。她的微笑平易近人,但总有一种隐隐的骄矜,如同笼罩在脸上的面纱。她只存在于彼岸,遗世而独立,无怪乎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牡丹,早已成为中国文化观念中的梦中情人。
  一代情圣李商隐惊叹洛阳牡丹的天香国色,常常于牡丹花开放之时,邀聚亲友,赏花吟诗,写了《花下醉》:
  寻芳不觉醉流霞,倚村沉眠日已斜。客散酒醒深夜后,更持红烛赏残花。
  他还写过另外一首《牡丹》诗:
  锦帷初卷卫夫人,绣被犹堆越鄂君。垂手乱翻雕玉佩,折腰争舞郁金裙。
  石家蜡烛何曾剪,荀令香炉可待熏。我是梦中传彩笔,欲书花叶寄朝云。
  据说当时隐居于龙门香山的白居易读了李商隐的诗文,相见恨晚。他非常希望两人能共赏牡丹,品茗吟诗,谈古论今。只可惜白香山早逝,玉溪生命运多舛,两位才子无缘际会,郁郁而终。
  极致惊艳的雍容丽姿震撼着历代诗人,不知留下了多少恣意纵情的佳句绝唱,只《全唐诗》就收录了五十多位诗人一百多首。牡丹,国色天香,使多少文人墨客折服;牡丹,花开富贵,又使多少凡夫俗子艳羡。
  四
  北宋文学家李格非在《洛阳名园记》说:
  “洛阳处天下之中……盖四方必争之地也。天下当无事则已,有事则洛阳必先受兵。予故尝曰:‘洛阳之盛衰,天下治乱之候也。’方唐贞观、开元之间,公卿贵戚开馆列第于东都者,号千有余邸。及其乱离……废而为丘墟……化而为灰烬,与唐共灭而俱亡,无余处矣。予故尝曰:‘园囿之兴废,洛阳盛衰之候也。’且天下之治乱,候于洛阳之盛衰而知;洛阳之盛衰,候于园囿之兴废而得,则《名园记》之作,予岂徒然哉?呜呼!”
  他把园囿的兴废与洛阳的盛衰、天下的治乱联系在一起,一叶落而知秋。而比他更早些时候的司马光在《过洛阳故城》一诗中说得更直接:
  若问古今兴废事,请君只看洛阳城。
  洛阳的兴废,是中华文明历尽坎坷的缩影,洛阳见证了中国历史的光辉与衰微。洛阳和开封一样,同为中原古城,历都帝都,经历了盛唐和大宋的繁华与奢靡,虽然骨气还在,却难掩落魄与寂寥。但两者又有不一样的心态。
  洛阳以牡丹为市花,承载着中州故地的从容博大和深刻安详,也只有它才能载得起牡丹绝世的美艳。而开封以菊花为市花,盛开的菊花犹如东京梦华,在风霜雪雨中飘摇着曾经的梦。不同季节的花,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同。牡丹开在暮春,迎接热烈的夏天,给人以欣欣向荣。而菊花开在深秋,总给人以肃杀之气。在我们的文化习惯中,牡丹呈现的是一种明丽、高贵、雍容大气的典雅美,而菊花表现的却是清净、高洁和孤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