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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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秋已经很深了,原野上凌乱着物质的枝杆和叶片,还有那些东倒西歪的野草,抚摸着冰冷的空气。
  我和母亲、大妹回老家。经过的村落,家家院里或是门前堆放着黄橙橙的玉米棒,田野已没有果实。
  老家的院落荒芜到让人觉得凄凉,遍地的枯叶,地里是干枯的百合枝条,杂草繁茂。
  母亲打开一间间的房门,也都一样好无生气。我们站立在祖父母和父亲的遗像前,上香、鞠躬,凝视那三张熟悉的面孔,一切都变得有些遥远,可仿若就在昨天,我们还在一起。
  我挖地里的百合,母亲铲那些夹杂在草丛中的韭菜,大妹采那些苦黄花菜。树上还挂着好些红红的苹果因为在高高的树梢,我们没有办法将它摘下,但它确实是薄凉深秋的一景,展现着一种丰硕和家气息。
  邻家的猫在它的屋顶处咪咪的叫,我抬头和它打招呼,叫它咪咪,它很灵性地就奔跑过来了。然后蹭着我的裤脚,蹲在我的身边,可我确实又没有什么犒劳它。我想我们不在时,它是否也时常光顾,还是因为荒芜而从不来访。一直没有小鸟来,曾经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家伙,都哪去了?是不是因为这儿再也没有了它们寻觅的食物。
  给大妹打电话的堂弟,听我们来了,他很快拉上小叔一起过来了。
  小叔去给他三哥上香、敬酒,好一阵没有出来。大妹在地里说:想你老哥了是吧。小叔红着眼圈,揉擦着眼晴出来。那一刻我心里酸酸的。我知道小叔退休了,闲在家里的时光有些寂寥,因为他与我父亲有着更多的理解和懂得,有着更多相同的爱好和话语,有着一些欣赏。那些一起谈天说地一起饮酒的日子,都会在记忆里重现。父亲的离去对于小叔少了一个心灵的栖息地,少了一份知遇知恩的宽厚温暖的包容。对于最小的儿子得到的父爱也就最少,父亲走时,哥哥们都有了自己的家,而唯有他形单影只,他也有自己的烦恼,可哥哥们除了喝令他,能理解他的也就我的父亲。如今,父亲已离他远去,退休的他是何等的空落、孤独和寂寞。
  我们清理干净院落,坐在院落温暖的阳光下,这样的时刻总是那么惬意,那么温馨,那么充满了怀旧的思绪。小叔和堂弟都嗜酒成性,和曾经我的父亲一样。借着给我父亲敬酒的名,他们又渴上了。高远的天空被薄薄的云絮似的云彩罩着,朦胧出湛蓝的底色。树梢稀稀拉拉的几个苹果摇摇晃晃。一只喜鹊悠闲地在院地慢步。堂弟说:芳爸来了。芳爸指我父亲。那只喜鹊好似早已习惯了在这里散步,但我们还是有些惊讶,在这小院多少年,从没有见喜鹊来过小院,我知道它就住在房后的白杨树上,常在那里鸣叫,它是传达喜迅的使者。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一只喜鹊如此胆大如此优雅,如此合时意地出现在我们面前。它跳上树枝并没有飞走,留恋。过了一会儿,它又在地上走,我也在想,难道父亲真的来了,这喜鹊就是他的化身。大家谁都不再说话,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,小叔突然问:谁有相机拍下它。大妹立刻想到了我,喜欢拿着相机玩。可我偏偏这次因为回来的匆忙,没有带相机,其实,我想起要带,只是想起此时只有荒芜,只有凌乱,照进去也只有荒凉和冰冷。堂弟拿手机拍摄,可怕惊动喜鹊,只是坐在原地拍,所以,并没有期待的效果。
  那个下午很美,有一只喜鹊陪伴,就如我的亲人依然生活在院里一样。
  小叔在写家谱,他拿了初稿让我看。他曾经撰写县志,追溯至很久以前,这一姓氏的来历。到祖父这一辈,就有着纷繁曲折的发展。
  “树有根而枝繁叶茂,水有源而源远流长”,二祖父成为一家的撑门人,支撑起了兄弟四人共同的家园。在那样的年代文化人是凤毛麟角,很受人尊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