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丽的妈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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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我知道,在妈妈的脑海里存封着很多很多的回忆。她不曾提起,不曾张扬,我也不曾过问,但自始至终都不会被那些了解的人遗忘。

  打我记事那时起,生活就是美满幸福的,我不知道什么是艰苦。我有着和睦的家庭,良好的学习环境,优秀的学习成绩。我想我拥有一些宽容,拥有一些热心,也拥有一些坚持。无论如何,我有今天这一切,都要感激我的母亲。

  妈妈小的时候,由于“出身”不好,有着近乎痛苦的童年。祖上省吃检用攒下来的地和财产,传到老爷这里正赶上土地革命,所剩无几。妈妈出生于60年代初,没多久就赶上了“文化大革命”,丰衣足食的日子,自是没有过的,妈妈的童年充满着苦涩与折磨。她小的时候一定被小孩们欺负过,或者走到哪都面对着人们的冷眼与嘲笑,每每想起,我都仿佛看到妈妈无助与悲愤的眼睛。只是我不愿去想,年幼的妈妈是怎么熬过了幼稚与纯真的童年,但我知道,这幼稚与纯真是不很长的,她会早早的明白事理,明白忍耐,明白自己的处境。

  70年代初,母亲小学毕了业,那时是文革末期,她可以上初中了。只是没两年,又被迫辍学劳动。她那时年纪小,力气也小,背粮食背不了多少,再加上“成分”,她要受到多少人的冷眼和嘲笑。在一次割草时,不小心割到了手。刀那么得快,不留神,左手的无名指就被削下了半厘米,鲜血就这么往下流,我猜想那时她一定会哭吧,不敢低头看自己血肉模糊又沾满细菌和污泥。该又多么疼,该有多么难过,毕竟那时那么小,她的坚强是我的想象不能及的,她没有停歇地劳动,这样坚持着。我不敢仔细想象她那双手,定是沾满污泥色素,比起我洁净修长,甚至柔软白皙的手,妈妈的手是双不雅的手,上面沾满着那个社会的印记。是洗不掉的不为人知的伤痛。从此,妈妈左手的无名指就短了半厘米,年幼的我被妈妈领着手,后来发现,问她疼不疼,她笑着摇了摇头,然后低下头亲吻我的脸颊。我甚至不曾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,直至后来明白了,也瞬间感受到了母亲的坚强,那一定是刻骨铭心的痛,她可以如此从容地告诉我她不觉得疼,我敬佩她。

  我难以想象,年纪轻轻的妈妈,那时是怎样一天天熬过来的。我不知道那伤口要多久才能痊愈,那么深。我更不知道这段时间她每天都重复着怎样的工作,吃的不多也不好,年纪小,力气薄,自然要比大人们付出更多的汗水和泪水。然而命运是公平的,她等到了政策的改革,就想春天姗姗来迟的春雨,沉睡的种子重新发芽,等待花开那时。劳动两年后,她终于可以重返校园,从初一上起。她深深地感激着,感激着党,感激着人民,感激着上天给予的机会。她是勇敢的,是顽强的。她凭借着刻苦、努力、拼搏,终于换来了廊坊一中的录取通知书。这样的通知书一定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,它穿过母亲曾经走过的路,穿过母亲劳动过的田野,穿过母亲生活十多年的小镇,传到母亲的手里。她不曾给我讲过当时那激动与苦楚相结合的复杂情感,只是说来之不易。她可以到市里上学,她的人生瞬间出现了转机,村子里的人们改变了曾经的态度,为她点着爆竹。我想她一定笑了,眼睛里闪烁着钻石一样的光芒。她终于走出了村子,走出了村人鄙视的目光,走出了童年疼痛的回忆。

  一年又一年的花开花落,妈妈长大成人,奋斗了,刻苦了,结束了学业。得到了自己的工作。这过程是不简单的,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,比起城市里学生的见识自是不能够了。她说,竭尽全力而为之。

  再后来,就是结识了爸爸。这是妈妈生命的第二次怒放。

  爸爸在政府工作,单位给了他一套平房,他是日语系毕业的大学生。这学历当时已经算很高了,只是在这个几乎用不着日语的城市里,他的工作是一个闲职,拿着很低的工资,近乎一贫如洗。

  就在一个飘着学的冬天,在那个简单的房子里。他们向亲朋好友宣布了结婚的消息。

  在结婚前的一天夜里,姐妹们围着妈妈坐下。她们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。

  “他那么穷,怎么想到嫁给他呢?”

  妈妈低下头,良久,质朴的她说了这样一句话:“知识是金钱买不来的。”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与自信。在门外无意间听到的爸爸此时已是泪流满面,推开门,把妈妈拥入怀里。记忆里除了奶奶的去世,不曾见过爸爸哭,可只是这一句话,这个人,却让爸爸这个北方的汉子流下了眼泪。这眼泪诠释出了二人从相遇、相知、相许的情感吧,这眼泪代替了所有誓言和约定,将不离不弃深深地刻在那雪花纷飞的季节。

  朋友们帮母亲添置了家具,又筹备了简单的婚礼,尽管条件不是很好,妈妈还是谢绝了亲友们的自主,就这么倔强地开始了总资产只有12元的生活。